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查了一下原來更早之前就有人做過這樣的研究了.......

《難以承受的告別:自殺者親友的哀傷旅程》
Silent Grief : Gliving in the wake of suicide

作者: 克里斯多福.路加斯、亨利.賽登(Christopher Lukas 
譯者:
楊淑智
書系:Caring 005 
定價:280元
頁數:320 頁
出版日期:2001 年 08 月 01 日 
ISBN:9573049570

特別推薦:文榮光、王浩威、吳淡如、陳秉華、朱開玉、慧開法師、蔡昌雄、許佑生、吳庶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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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自殺者死後,留下的人將遭遇什麼困境

大部分的文化以及歷史上許多時代,都視自殺和謀殺沒什麼兩樣:都是令人驚懼且禁止談論的事。
--摘自《自殺與企圖自殺》(Suicide and Attempted Suicide)爾文.史坦傑(Irving Stengel)著

世面上有許多探討自殺的書,但是卻鮮少有人談及自殺者死後,其親友將面臨的困境。本章將從我們
所訪談的自殺者親友的遭遇開始。

如果死亡如螫刺般令人傷痛,那麼「自殺身亡」的刺傷力便更讓人苦痛。首先是:聽到自殺的消息時
,整個人大感震驚。

一個兒子:

我在睡覺。大約凌晨兩點鐘。我記得我母親上樓去,一一告訴家人。當然,她啜泣著。我立即的反應
是震驚;我哭了一兩個小時。母親一看到父親上吊,就跑來告訴我們。我猶記得她試著用掩飾痛苦的
腔調解釋:「你父親遇到一些問題無法解決。」但是,那時我年紀還小,並不完全了解我父親為什麼
自殺。

一個父親:

那一天我開車回家。我注意到車庫裡停了一輛車,屋子裡有活動,但我以為是兒子開車回來,正在弄
它。等我走進屋子,有人告訴我,我兒子自殺了。

另一個兒子:

當我從學校回家時,父親要我和其他兄弟姊妹坐下來。他們都剛從學校提早回家,且被通知我母親過
世了。父親叫我們坐在餐桌旁邊,說他將告訴我們身為父親最難以啟齒的一件事:我們的母親過世了
。之後停了很久。我妹妹們接著問:「怎麼死的?為什麼?」他們並不真的了解整個事情的原委。我
想,那時我已經夠大,知道死亡是怎麼回事,但是我一直試圖想出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子?將來會怎
樣?以及我是否會想念母親?我很少談及此事,但是卻想了很多,且好奇往後會發生什麼事,以及為
什麼會發生?我從來不問任何事情。

對許多自殺者親友而言,焦慮和恐懼不是從自殺者過世那一天才開始的;早在他過世之前也許三、五
年,他可能就曾經企圖自殺過。因此,在他自殺未遂之後幾年,親友便一直活在他可能再次企圖自殺
的陰影中,每次都忖度著:他這次可能自殺成功。對貝絲的母親露絲以及和貝絲交往了八年的未婚夫
伊凡而言,那是持續不斷的警戒。最後,劃上休止符。

露絲:

她一直住在市區,準備開始教書,這是令她非常憂慮的工作,教小學。她二十四歲。快開學時,她變
得焦慮,我們全都知道。她非常容易談出她的情緒。在她自殺之前,我們所有人都「全面戒備」。伊
凡一直和她住在一起,直到開學前,也就是十天前才離開,留她一個人單獨在城裡的公寓。她兩天前
曾打電話來,說第二天不想去學校上課。那時我丈夫在家。他邀請、堅持要她立刻回家。因此,我傍
晚回家後,開始和她長談,她表示焦慮,絲毫沒提想自殺的事,但是她說,她沒有將要教的課程預備
得很好,不知道怎麼辦,已經向學校請明天的假,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再處理這個問題。第二天,她待
在家裡,沒去學校上課。我們花了一整天和她討論各種可能的選擇。我丈夫叫她立刻辭職,現在就辭
,放掉所有的壓力。她說,他說得對,但是「我不確定這是我真正想做的事。」

她和精神科醫生約了看診的時間,但是卻又斷定,看精神科沒什麼用處,醫生幫不了什麼忙。在我堅
持之下,她才去看醫生。回來後她說,她非常喜歡那個精神科醫生,「她真的很好。她覺得我應該明
天就回去上班。」她和伊凡談這件事情,伊凡向來樂意和她談。

露絲帶著外國口音,但是她的英語說得不錯,她知道她想說什麼。伊凡則是語調溫和、躊躇,且讓人
感覺他隨時都可能哭出來。

伊凡:

那一天我記得非常清楚,因為我們談了兩三次。我在電話裡大約講了四十五分鐘。在九點鐘那一通電
話中,她一直說她非常沮喪、想自殺。「無論發生什麼事,幫我照顧我的狗。」「這是什麼意思?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我問:「妳計劃自殺嗎?」她說:「我不知道。」

露絲:

從一開始,我們就一直和她談,包括我丈夫。貝絲一直都準備好要談她的感受。

伊凡:

她可以說出想自殺的念頭,我不會被嚇到,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我們和她談得有多深。我和她談了幾十
次有關她死亡的事,因此她可以告訴我有關想自殺的事,以及她覺得我做了什麼或沒做什麼。這表示我
們全都介入她如何看世界的想法,也顯示我們有多常討論這個話題。

第二天早上,貝絲的父親打電話來,我認識她全家八年來,他只打過三次電話給我。他說:「事情看來
不妙。你最好立刻到這裡來。」當時的感覺我記得非常清楚。我開車過去,一路上一直哭泣說著:「拜
託,上帝,不要讓她走。」我甚至不相信上帝。到了她家,我看見所有的車輛都停在汽車專用道上,我
推斷,最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。

是露絲發現貝絲自殺的,她身邊有一瓶安眠藥。他們從來沒料到她會在家裡自殺。

發現屍體可能是非常令人驚慌失措的經驗,甚至對成年人來說也是如此。小孩子發現屍體受驚嚇的程度
尤其嚴重。這個陰影將伴隨他一輩子。

梅:

一九三一年,我八歲時的耶誕節,父親在家裡自殺︱他上吊,很不幸,我是第一個發現他屍體的人,這
是非常令人難堪的事,一直到今天這陰影都困擾著我。每當我閉上眼睛,就會想到那一幕。它一直跟著
我。我是他最疼愛的孩子,我一直唸書給他聽,他告訴我,他累了,要我離開;他準備睡覺,叫我稍後
再來找他。

我記得整件事情的始末。發現他上吊時,我跑過去抓他的腳。我知道我多少想嘗試撐住他。但是,為時
已晚。

我是他最疼愛的人︱為什麼他要離開我?我不斷想著這個問題。第二天,雜誌上有一則廣告,照片中的
女人的腳看起來就像是上吊,這令我非常震驚。

我永遠無法克服心中的傷痛。

莎拉二十三歲,非常具有姊姊的風範︱小心謹慎、願意傾聽、商談。坐在她對面的帕翠希亞,二十歲,
害羞。起初她難以啟齒,最後才說出自殺的事。接著,她的遣詞用字變得很順暢。她們住在勞工社區的
小房子。莎拉有一天早上醒來時,發現母親自殺。

我不知道誰發現她的屍體。我猜是我……不是嗎?

我有一種感覺。我拿垃圾去倒,看見車庫的窗戶上有霧,我知道一定有人或動物在那裡。接著,我聽到
汽車發動的聲音,我有一種感覺,不敢打開車庫的門,我跑走,搖醒帕翠希亞。

帕翠希亞接著繼續訴說事情的原委。她們和其他許多自殺者親友一樣,即使已經事過兩年,還是搞不清
楚整件事情的細節。

我一直到今天都不知道是誰打開車庫的門,甚至不知道我是怎麼走出我家大門的︱從床上到車庫。她的
收音機還在樓上開著,因此我還是不太確定。我不敢過去看個清楚。
這兩姊妹(那時分別只有十八歲、二十一歲)確實看見母親的屍體了。她們先前並未碰過這樣的事,因
此沒有經驗,不知道該怎麼辦(應該先關掉汽車引擎,她們的母親在車子裡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),她
們直接打電話叫救護車和警察。

帕翠希亞:

我們認識當地許多警察,他們很同情我們,但是又必須拍一些照片,詢問是誰發現我母親的屍體等等事情
。這個警察有點緊張,就只是坐在那裡,不知道該做什麼,該說什麼。
在其他案例中,警察不會只是坐在那裡。許多自殺者親友說,刑警會花很長的時間尋找「謀殺」的證據;
他們並不︱也不能︱接受表面的自殺事實。有一位婦女告訴我,警方為了調查是否有謀殺的可能性,將她
女兒的公寓封鎖了一個月。通常在警方調查自殺案件時,自殺者的親友都會遭到強烈、非難似的質問。

自殺事件的統計資料常被誤導的其中一個原因是:許多自殺︱無論是舉槍自戕、關在車子裡或服藥︱究竟
是不是死者蓄意自殺,往往並不清楚。為了避免敗壞名聲和引起其他回響,驗屍官和警察、死者家人和朋
友經常對外宣稱是意外死亡。這種說法不只是為了要向保險公司索取理賠金,也是為了應付隨後而來的一
些事情。家屬必須決定,要一輩子承受親人自殺的事實,還是改編這個故事。

有時,自殺者並不是馬上死亡,其親友必須歷經一番奮鬥,急忙趕到醫院,等候結果。瑪莎上班時接到姊
姊從佛羅里達州打來的電話,說她們的母親喝了一瓶腐蝕性的液體清潔劑,企圖自殺。

我記得我當時大吃一驚,進入歇斯底里的狀態,心想必須放下工作,與我丈夫連絡;我真想殺了電話接線
生,因為她一直說「正在忙線中」。最後,終於有一個祕書幫我連絡到我丈夫。我甚至不記得是怎麼飛抵
佛羅里達的,我太震驚了,無法相信、更害怕母親在我抵達之前就嚥氣,這樣我便無法見她最後一面,無
法與她說話。

對某些人而言,這種震驚是雙重的;首先,是獲悉父母或其他心愛的人死亡;之後則是發現︱偶然,也許
︱死者是自殺身亡。

當死者家屬試圖平復原來的生活時,外人的反應顯得很重要。朋友和鄰居、雇主和雇員,將成為死者家屬
如何面對自己和死者的重要關鍵。

有些死者親友說:

*自殺者親友不應該感到羞恥……但是我們被迫有羞恥感。
*朋友們躲避你。沒有人打電話找你。你孤孤單單。
*我只想逃走。人們說:「你對她做了什麼?」社會大眾會覺得自殺的人很瘋狂。這種態度捆綁我們全家
。我們覺得,好像我們也病了。
*我另一半的家人的言行舉止彷彿在指控我要為一切負責任。
*人們跑來問你:「你看到屍體了嗎?你家人看到了嗎?到底怎麼回事?」
*你覺得一直被質問。你所知道的只是你所愛的人過世了。
*我覺得身上有一個巨大的記號︱「我兒子自殺。」
*孩子自殺等於是向公眾招認:我對我子女的愛不夠。

這些感想來自各種自殺者的親友:包括勞工階級和富人,郊區居民和城市居民,年輕人和老年人。多年來,
我們周圍的環境似乎沒什麼改變。就社會層面來看,自殺依舊被認為是異常的行為,自殺者的家屬遭到強烈
的公開輕蔑。當然,這種態度在歷史上早就其來有自。一直到最近,有組織的宗教對自殺者的態度才從懲罰
轉向較為善意。幾百世紀以來,自殺者都被埋葬在十字路口,他們的心都被一根柱子刺穿。自殺者親友都被
眾人排斥、逐出教會,自殺者所有遺物全被丟棄。(自殺未遂的人則受到比此略為輕微的非難:他們往往被
抓去鞭笞或關進監牢。)本世紀以來,宗教界和社會對自殺者的看法改善許多︱我們不再將企圖自殺的人關
進監牢︱但是,依舊有傳道人視自殺為一種罪行。這是雙刃的劍。有些傳道人和宗教師相信,視自殺為一種
罪將使教內的自殺人數減少,這同時也使社會大眾對這種「罪人」的家屬感到憤怒。現代社會依然固守著許
多看待自殺者的傳統立場:自殺是非常羞恥的行為、是荒唐瘋狂之舉,或是被撒旦唆使。至今,人們談到自
殺時,依舊很難避免用嚴苛的態度加以批評。

因此對待自殺者親友的態度經常充滿譴責。帕翠希亞和莎拉告訴我們,城裡有人為其母親自殺之事指責她們
。也有人責怪她們的父親,因為他已經和她分居八年。其他自殺者親友也有類似的遭遇:

席恩:

有一位朋友的父親帶我們去打保齡球,但是這情況維持不久。我母親的牙醫建議我們搬離這個城鎮,因為我
父親自殺。

露絲:

我們的家庭醫生指責我們從來沒有讓貝絲吃藥。貝絲根本不肯吃藥。然而藥物卻也是貝絲的親密朋友!

溫妲:

最令人震驚的,是我看見許多人的反應。我有兩位親密的朋友(夫婦),再也不打電話找我。我大受震驚。
但是,值此時刻,也有一些人的反應是支持的。有時,這種支持來自家庭,有時來自家庭以外。

伊凡:

那時朋友們來。我們並未舉行守喪七日之禮(猶太人的宗教習俗,經常有朋友和親戚共同守喪),但是來的人
太多了,幾乎像在舉行宴會一樣。我們獲得許多親友的支持。
守喪的人憂鬱、哭泣、憤怒、恐懼,小孩子連年做惡夢,值此時期,喪家經常不知道要找誰分訴苦痛。儘管教
會的立場並不支持自殺者親友,但是有一些人表示,他們獲得個別神職人員的支持。尤其在喪家必須決定如何
舉行喪禮或追思禮拜時,神職人員的幫助更是重要。我們可以討論自殺嗎?或是忽略不談?我們又該說些什麼
?(不幸的是,有許多神職人員似乎也不知道該說什麼。也許因為自殺事件令人尷尬,許多神職人員試圖說些
不能說的事,或掩飾自殺的事實,因為家屬巴不得否認這事實。有些自殺者親友會撰寫小冊子給喪禮主持人和
神職人員,讓他們知道自殺者死後,其親友的景況如何,並且建議他們言行舉止該怎麼做,也暗示他們哪些話
有益,哪些是無益的。)

伊凡:

我想,到喪家來的人物中,宗教師是非常重要的一角。我一點也不尊敬神職人員,但是他那天來,表現得進退
有節。他叫我們坐下,讓我們知道喪禮將如何進行。我發現,有他在,幫助很大。

露絲:

他問我們所有關於貝絲的事情,也讓我們盡情談論貝絲。接著唸誦追思頌文,這頌文令人印象深刻。他在追思
文中並未責備貝絲選擇自殺,只是讓大家了解事情的真相,但沒有用律法的態度論斷自殺。他從貝絲的一生談
論一些人生隱喻。我不知道是什麼靈感激勵他這麼說,但是他的說詞很美。
自殺者親友該對外人說什麼?說多少?有些家屬可以告訴親戚們自殺的事實,但是可以對他們的雇主或雇員說
實話嗎?在這方面,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想法,但是幾乎所有的人都充滿危機感。其中一人告訴我們,他害怕
告訴雇主事實真相,因為怕在工作上將從此不受老闆信賴。「我想,他一定會認為我像我(自殺)的兄弟一樣
瘋了。」另一位女士則整天在上班時憂慮、涕泣,不知道該怎麼告訴老闆關於家裡有人自殺的事。還有一位則
感到憤怒,因為在她告訴老闆兒子自殺的事之後,她的老闆一點也不同情她(「我不知道是因為我老闆對自殺
這種事情的態度很保守,還是因為他並不是具有同情心的人,他一直叫我要在工作上全力以赴。」)另一位遺
族只說:「你得去上班……如果你夠幸運找得到一份工作的話,你就要去上班。待在家裡,情況只會越變越糟
糕!」

溫妲覺得自己特別幸運。

溫妲:

我工作的地方很好,同事也很和善。當我的主管找我到她的辦公室時,我一進去就哭了。部門的主任某天找我
到他的辦公室,想跟我聊聊,另一位副主任也一樣找我談。他們人都很好。

如果你不知道如何跟同事談這件事,新聞媒體又是如何報導自殺的?帕翠西亞對於電視、報紙報導自殺新聞的
方式尤其感冒。某一年,在她居住的地方,青少年自殺事件特別多。

帕翠西亞:

我一點也不覺得報導自殺的消息有什麼益處。你要怎麼告訴別人?不了解你的人說了解你;也有人會問:她(
自殺者)是不是瘋了?老實說,這只會給人許多其他聯想。我母親自殺那一年,報章雜誌一直在報導有人自殺
的消息。我開始懷疑,我母親是不是想到:「嗯,假如他們可以自殺,為什麼我不能呢?」我真的有這種感覺
,因為她的問題已經延續十年、十二年了,那一年報章雜誌中自殺的消息甚囂塵上,於是一個月之後,她便自
殺了。

媒體公開報導某些事情,導致讀者模仿,已不是新鮮事,模仿的事也(不)只限於自殺。從新聞媒體的報導而來的模
仿行為包括強姦、吃迷幻藥、謀殺和種族歧視。無論如何,自殺者親友經常提出這種說法,在魯特杰斯會議上
,有許多自殺者遺族堅稱,報章或流行歌曲中隱約提到自殺、連續劇對自殺的浪漫看法,都促使他們的子女自
殺。

大眾傳播媒體如何報導暴力行為,一直廣受爭議。從廣播電視或報紙中,得知自殺消息的詳情,究竟是好是壞
?這又有什麼差別?帕翠希亞認為,報紙可以報導自殺的消息,但是不要太詳細。其他人則希望詳細報導自殺
行為的細節,他們相信:如果你或我讀了這樣的新聞,知道自殺的恐怖,可能就會打消自殺的念頭。這是老生
常談,但是不可能藉由隨機問卷而獲得定論。

有趣的是,儘管有許多證據顯示,近年來美國自殺者遺族的人數不斷增加,但是,現在的報紙報導自殺消息的
詳細程度和數量,卻少於一百年前自殺事件較少的時代。茲舉數例:

*一八八二年,六月三日,紐約

惠樂.帕森.海斯珠寶公司職員登頓昨天在西方旅館舉槍自殺。他是亞瑟.米勒的兒子,與父母同住在布魯克林
區蒙洛街六十四號。米勒先生昨天表示,他兒子現年三十四歲。他娶了諾瓦克市的喬姆葳小姐為妻,結婚兩年後
離婚。登頓離婚後一直意志消沈,但是星期二去釣魚時,看來神情頗為愉快。

這一則出現在《紐約時報》有關登頓自殺的消息,佔了四欄長(一欄寬十公分),那一天的報紙共有八頁。換
句話說,登頓是一個無名小卒,《紐約時報》卻以相當大的篇幅報導他自殺的消息。要知道,那年代所有的報
紙都在「警政版」大幅報導犯罪新聞,但自殺消息依舊會佔一些版面。《紐約時報》在探討登頓自殺的消息之
後,也訪問了他的父親和兄弟。新聞中還詳細報導了他自殺的方法(諸如描述「醜陋的傷口」),以及他留遺
言給他兄弟。還有……

米勒先生說,他想不出他兒子有任何自殺的理由。「我兒子沒有財務困境,也沒有任何與女人糾葛的問題。」

這篇文章洋洋灑灑,寫得毫不拐彎抹角,且極盡筆墨之能事大談自殺。該報毫不猶豫地提及相關人士的姓名、
地址,且探索自殺的原因。《紐約時報》長篇詳細報導自殺事件的作風延續了三、四十年。令人驚訝的還不在
報導篇幅之長,而在於它居然毫不隱藏死者家屬的姓名,也不避諱指稱自殺是一種羞恥之舉。這與當今報紙的
作風大相逕庭。固然現在的《紐約時報》還是有許多篇幅報導自殺消息(其日報的版面經常每天都有一百頁之
多),但是在昔日「警政版」時代,自殺消息的報導篇幅比較大,採訪的方式也相當不同。今天大部分這類消
息的篇幅大都不會超過一或二欄,也不會採訪自殺者家屬,更不會公佈家屬的詳細姓名和地址。更有趣的是,
現在的報紙不像早年,不再分析自殺的原因。茲舉數例如下:

*一九五四年,二月十九月,第二十九版,(欄寬約二點五公分)
二十六歲的巴基斯坦駐美總領事祕書福特小姐,昨夜被發現陳屍在紐約第五十二東街一百四十號公寓內滿是瓦斯
味的廚房。警方還在處理驗屍報告,死因已列為自殺。

*一九五四年七月一日(欄寬約四公分)
布魯克林區一名男孩因法文課被當,且沒考上布魯克林高工,昨天放學後以狗鍊上吊自殺。…他將自己吊在浴簾
桿上。

*一九八三年六月二日(欄寬約二點五公分)
一名二十三歲的紐澤西州男子,昨天早上從帝國大廈頂樓瞭望台跳樓自殺。警方表示,這名男子,哈利山的拉金
先生,下午一點以後沿著該樓的保護牆爬到八十八樓,跳樓後跌到東三十三街的人行道上,當場死亡。

粗略地比較這些新聞的處理方式,似乎可以看出,有幾種其實是錯覺:現在的報紙對自殺事件的採訪並不像一百
年前那樣惹人注意;減少報導自殺消息似乎並未使自殺事件的量變少;但是,現在的報紙似乎並沒有分析報導目
前不斷增加的成人自殺事件。然而,自殺在青少年族群中又是另一回事了。研究指出,青少年自殺具有「叢集
(cluster)」效果︱也就是說,當媒體報導青少年自殺時,其他年輕小伙子似乎會當它是一種邀請,而加入自殺
的行列。這讓大眾傳播媒體擔負一個超乎本書範圍的問題:媒體到底該對自殺相關消息保持不健康的沈默,或是
甘冒可能釀成更多青少年自殺的危險,報導自殺的消息。

對自殺者親友而言,哀痛的時間會過去。喪禮或追思禮拜來了又去。家屬又回復工作。也許一個月過去了,親友
開始期待自己可以擺脫混亂情緒,恢復工作。

通常,這種期待不切實際。自殺造成的影響不會這麼輕易消散。許多人心中最早出現且延續最久的問題就是:「
為什麼?」當然,大部分人都沒有機會與最親密的親友討論這個問題,並且理出答案。被死者遺棄就好比和某人
爭吵,對方留下最後幾句話之後就走。你甚至沒有機會和他道別。

這時期的一個現象是:許多人都深受打擊,心緒難以平靜、張惶失措。事實上,這是一般人遭遇親友亡故時經常
會出現的心理反應,不只是自殺者家屬如此,即使是遭遇親友壽終正寢的人,也會有這種反應。你會幻想你所愛
的人還在人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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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自己的感覺是, 基督教確實比其他人更傾向從譴責的角度來談自殺. 倪敏然事件當時, 我教會的牧師對倪敏然生前
對婚姻不忠實, 依賴夏姓女藝人, 並且(年輕時受過洗的他)在生命中的最後幾年卻開始拜佛, 最後又選擇上吊, 表達了
非常直接的不以為然. 不過, 就算是在自殺率世界前幾名的日本, 掩飾自殺仍然非常普遍, 看到好幾個例子, 退役職棒
巨星大下弘, 退役偶像女歌手甲斐智枝美, 明星經紀人中村一好在家中自殺, 媒體的第一時間報導卻都是"心臟病突發",
第二天或幾週後, 有的居然是隔了很多年, 媒體才報導事件的真實經過, 顯然是家屬有意隱瞞, 媒體可能是透過警方才
得知真相. 或許, 譴責自殺者遺族的, 也不只是外在的輿論,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良心吧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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